“原来妖域对我天界亦所知不多，我与长曦自幼相识，说一句青梅竹马亦不为过。”

“哦，那是沧离孤陋寡闻了，只听闻神女前后总跟着一位青梅竹马的师弟，没成想这青梅竹马竟不止一位……神女当真好福气……”

起初担心妖王一言不合便要动手的绯羽和寒空，听到此处面上的神色皆一言难尽。在来天界之前，他们是无论如何也想不出一言不合便杀意毕露的妖王会有如此一面。下次这些高位者之间针锋相对，能不能别让他们在场。

同样一言难尽的还有长曦，原以为妖王匆匆来天界是被他们先前定下的计划触动。可眼前的情形，妖王恼羞成怒，竟只因为……

长曦抽回手，抱拳微微垂首道：“今日是长曦失礼在先，惹妖王不悦，长曦在此赔罪。”

“神女心系众生，不过未认出沧离而已，岂敢计较。”

绯羽听着沧离古怪的语气，不禁打了个寒颤。

沧离又看了看君祁，继续对长曦说道：“不过成婚是大事，神女还是要考虑清楚的好。沧离便不耽搁神女与天帝陛下相处了。”

长曦看着妖王一行人离去，轻叹一口气，手指不由抵在了眉心处。

“长曦如何看？”君祁的声音淡淡的。

“我竟不知，一向宽和的天帝，口才原来如此厉害。”回想刚刚两人唇枪舌剑，长曦忍不住笑道。

空气似乎都宁寂了下来，她望向不发一言的君祁，在他此时的神情中似乎看到了许多年前那孤冷少年。

长曦敛了笑意，认真分析：“我觉得不是他。以妖王的性情，不像是暗中布局之人。”

“长曦此前可见过沧离？”君祁明知故问，实在是沧离给他的感觉不像是第一次见长曦。

长曦摇头。她或许曾与妖王在厉山擦肩而过，但她从未见过他。

可是，为什么在看到他容貌时，觉得那么熟悉呢？她细细回想过往，哪怕是在人界之时，依然没找到任何头绪。

“那便只有一种解释了。”

长曦凝神，等着君祁的推断。

“沧离如此针对你我的婚约，怕不是被神女容貌折服，想带回妖域去。”

长曦没忍住白了君祁一眼。

她依照先前商定的对策，很快定下来之后的事：“既然妖王的目的暂不明晰，便开始着手另一个计划吧。我前日得了师伯的消息，说琢光师兄已答应。这几日，我先留在天界。”

待君祁应允，她微微颔首，转身欲走，却被叫住。

“长曦，你多留心些，我总觉得沧离对你有所图谋。”声音虽冷却透着不难察觉的关心。

长曦闻言脚步顿住，看着君祁神色真挚道：“若妖族没有挑拨之心，真心想与天界交好，天帝可愿对他们如幽都一样，相安无事。”

“那要看幕后之人是否把整个妖族牵连进去了。”君祁声音和缓平静，已然是高高在上的天帝的考量了。

长曦点点头，揖了一礼，退出了凌霄殿。

她暗下决心，这次定要把幕后之人抓出来，不再让任何一族受到无辜牵连。

长曦往天界中自己的住处走。

“神女。”一道极易辨别的声音在转角处传来。

她停下，果见一道玄色身影自灵植的阴影中走出。

长曦见沧离身后并没有天将跟随，“妖王特意在此处等长曦？”

沧离不答话，只是看着长曦。

看着沧离的容貌，她心中那莫名的熟悉感再次升起。长曦刻意压制，才将微微出神的自己唤了回来。

沧离见此，面色逐渐和缓，还未想好如何以妖王的身份重新结识长曦，便听对方开口，疏离有礼。

“若无事，长曦便先回去了，就不耽误妖王在此处赏景了。”长曦说完，转身迈开了脚步。

沧离下意识地去拉长曦的手腕。

忽然一道光芒闪过，那是长曦进境后增强了数倍的护身结界。

沧离快速将手背到了身后。

长曦感知后再次回头，正对上了沧离的目光。

她从沧离的眼神中清晰地看出了渴望与不甘。

长曦微微一愣，随即恍然大悟，朝沧离会心一笑，“此处说话不方便，还请到我住处一叙。”

说完，耐心地等着沧离跟上前来。

沧离快速处理了手上的伤口，一路上心中狂跳。难道这么快就被她看穿了。

他几次偷偷打量长曦，发现她并未刻意压制着感情，甚至被她发现后，回以温和一笑。或许是对这陌生妖王动了心，沧离的心跳得更快了。

长曦的住处，是她第一次来天界时便定下的，殿前特意留了很大一片空地。

她将沧离带到空地前，随手在四周设置了数道结界，然后面含期待地看着沧离。

“我知妖王顾虑，如今天界妖域并未结交，让人发现我二人出手较量确实不好。不过你尽管放心，此处向来少有人来，我又加强了结界，必然让妖王打得尽兴而归。”

先前生出的期待在瞬息之间尽数落空，沧离清清楚楚地意识到，自从在人界遇到长曦开始，没有一次如现在这般，已完全超出了他能把握的范围。

长曦看着沧离渐渐白下去的脸色，心中也起了疑惑，原以为找到了和妖王拉近距离的契机，是她会错了意还是妖王突然身体不适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