黑夜里,陈御白又听见了开门的声音,陈御白闭上眼睛,想着:“又是她,重阳?”
“噔……噔……噔……”
陈御白猛然睁开眼睛,不对!来人穿的鞋子是高跟鞋!不是重阳!
陈御白心中警铃大作,忙闭上眼睛,不动声色地将呼叫铃握在手中。
是个女人,带了口罩,穿着黑色西装,波浪长发,化妆,唇色如血。
那女人从被子里拉出陈御白的左手,陈御白只得松开了呼叫铃,下一秒,陈御白的手中便多了一把水果刀。
陈御白眯起眼睛,那个女人正拿着她的手,准备用刀子划她的右手腕。
陈御白不认识这个女人,但她心中有了一个猜想,于是,她沉声开口:“刀放错手了,我不是左撇子。”
那女人一惊,显现出了几分慌乱。
陈御白动弹不得,紧盯着女人,问道:“你是谁的人?”
女人看着眼前的陈御白,快要成年的少女,出落的亭亭玉立,偏偏满面清冷,看起来孤傲圣洁。就连声音,也是清冷的,整个人,倒是有着超越同龄人太多的成熟冷静。
世家女子,身上的从容镇定,也是让人另眼相看。女人心中谓叹一声可惜。
此时,少女眼中冷漠的光,仍让她觉得心惊。
女人撩了撩头发,故作镇定的将水果刀从左手放进陈御白的右手,说道:“谢谢提醒。”
陈御白冷着一张脸,即使看见女人已经拿着刀子去划自己的手腕,声音依旧波澜不惊:“杀人是死罪,你想要什么,我未必不能给你。”
女人头也不抬:“我想要的,你还真给不了。”
陈御白看着已经抵在自己手腕的刀尖,问道:“今日来杀我,是不是早就想好了退路?”
女人点头:“小姐错了,不是我杀了你,而是你醒来之后发现至亲死亡,接受不了,自杀。”
陈御白冷漠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:“这是医院。”
女人点头:“对,医院死人再正常不过。这里的护士一小时会巡房一次,不巧,十分钟前,护士刚走。你死去的过程里,不会有人发现打扰。”
“你知道我是谁,你杀了我,我大伯陈润生是不会放过你的。”
那女人动作一顿,竟嗤笑了一声,语调轻浮且不以为意:“对对,真希望他这辈子都别放过我。”
陈御白想要反抗,但是重伤的身体除了疼痛,给不了自己一点力气,那女人浅笑着说:“大小姐,别挣扎了,我来送你上路!”
陈御白的嘴被捂住,挣扎间,床头桌上的水杯落地,发出清脆的碎裂声。
那女人一惊,果断地用刀划过陈御白的手腕,伤口很深,陈御白瞬间脱力,鲜血肆意奔涌,迸溅了女人一身。陈御白闷哼一声,看着自己一点点流逝的生命,却无可奈何。
那女人手上的白玉戒指,像是天使头顶的光环一般,在陈御白的眼中跳跃,消失。
陈御白心里想:“活着,真的好难。大难不死,加一刀再死,还不如当初和家人死在一起,少挨一刀不说,好歹也算团圆……”
求生的本能让陈御白想要呼救,但是她却没有力气推开自己脸上的枕头。
只能感觉温热的血液离开身体。
女人高跟鞋的声音越来越远,陈御白几乎想要认命。
却听见另一个朝自己慌忙跑过来的脚步声。
是重阳!
重阳看见病房的门开着,赶紧跑进来,看见陈御白自己手中拿着水果刀,左手流出来的血洒了一地。
重阳当场惊叫一声,扑上来拿开陈御白面上的枕头,双手死死捂住陈御白的伤口。
她声音慌乱,按下呼叫铃,对着陈御白喊道:“你干什么!就这么想死?陈御白!陈御白!你不能流血,你的血是我给你的!你也不能死!陈御白!听见没有?陈御白……”
陈御白意识丧失之前,看见赶来的白衣天使,她不受控制地闭上了眼睛,还有重阳那聒噪不已的兀自在耳边回荡,仿佛带了魔力般,直往自己脑子里钻。
“吵死了……”
陈御白想着:“原来是重阳给我输的血,要是能活下来,一定要好好谢谢人家……”
陈御白仿佛坠进了无边的黑暗里,无数个声音响起,但是她却听不出那些声音是谁的。无数只手想要拉住她,但坠落的太快,她拉不住任何一只。
周身的温度冷了下来,陈御白蜷缩起来,周身好似有大雪飘落,太冷了,身体逐渐失去了知觉。
“我是要死了?”
陈御白看着眼前苍茫的白,眼神涣散。
车祸是人为,有人想要自己全家都死,父母没有仇家,来杀自己的女人称呼自己“小姐”。她认识自己,知道自己是谁,自己提起大伯父时,那个女人的反应让陈御白更加确信自己的猜想,所有的破绽都指向一个人——大伯父陈润生!
为什么?为什么呢?
是爸爸手里有什么让大伯父不安的东西吗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