重阳见陈御白的样子,颇有些手忙脚乱,但到底在医院这么多年,科室还是万病皆可有的全科医学科,见得也算多了,忽的想起有些人会对花粉过敏,赶紧把花远远的挪走,按下呼叫铃,打开窗户,轻轻拍陈御白的后背。
医生的判断也是过敏,护士随即拿来一粒药,重阳接过,喂了陈御白服下。
缓了一会儿,陈御白憋的满脸通红,好在终于恢复如初。
重阳低头小声说:“对不起,我不知道你花粉过敏。”
陈御白感觉自己仅剩的一点力气也用完了,本来想要说重阳几句,但是看着重阳满脸愧疚的神色,想到眼前这个好歹是自己的救命恩人,还是忍了忍,没有说话。
片刻之后,见重阳满脸难过的表情,陈御白调整了下呼吸,说:“不怪你,打几个喷嚏就好了。而且也不是全都过敏,只是对百合过敏而已,你把里面的百合剔出去就可以了。”
重阳一听,满脸都是蔫吧唧的小草得了水的舒展感,她立刻跑过去,毫不犹豫地把百合从那花束中拽出,拿到门口送旁人,还真是节约本色用不改,能凑合用的,都绝对成不了垃圾!
重阳回来之后还不忘洗洗手,然后又一路小跑过来,把花递到陈御白的面前,说:“陈御白,你闻一闻,可香了!”
陈御白想要后退,但奈何空间有限,退无可退。只得冷着一双眼睛,无言的看着重阳。
偏重阳十分没眼色,看不出来陈御白的嫌弃,叽叽喳喳地介绍着这束花:“你看,看见漂亮的花是不是心情都会变好?我以前最喜欢花了!不过太贵了,我没买过。听说女孩子都喜欢别人送花的,这可是我第一次买花送给别人哟!陈御白,你喜不喜欢?”
重阳的眼神纯净似琉璃,陈御白心里莫名地对“第一次买花”这几个字生出了好感。
她看着重阳缓缓的点头,倒不是喜欢花,而是喜欢自这第一次送过来的花。
重阳见陈御白点头非常高兴,一个劲儿地把花凑到陈御白面前,说:“你闻闻这一朵,这朵好香的,这个不怎么香,你看这个颜色是不是很漂亮……”
陈御白有点好笑,一朵再普通不过的花,在重阳的嘴里好像变成了国色天香人间仅此一朵的感觉。
大概这些花在重阳的眼里,都是小王子的玫瑰花。
但看到重阳兴致勃勃的样子,陈御白张毫无波澜的脸上还是露出了一丝微笑。年纪相仿的女孩子总是容易找到许多共同的话题,可陈御□□力不济,很不禁折腾,没过多久,一阵疲倦的感觉再次涌来。
陈御白不敢睡,她满腹心事地盯着门口,克制着因疲倦感而弥漫上来的生理性的泪水。
这副模样落在重阳的眼里,使重阳更加确信了自己方才的猜想。
重阳满心怜悯,装作无意地与陈御白说:“今晚我跟护士姐姐说了,把门锁了,你不用担心。”
陈御白心中一紧,倒是没发现。在自己眼里一直蠢笨的女孩子,居然像是看透了自己心里的想法一般。
陈御白没有说话,只是点了点头。
可能是因为身体里流着重阳的血,自己对这个认识不过几天的女孩子,总是能生出几分天然的亲近和好感。
人一旦放松下来,想要睡觉的渴望就变成了洪水猛兽。
不过几分钟,陈御白终于还是抵挡不住一阵阵的困意来袭,沉沉的睡了过去。
重阳可睡不着了,即使房门上了锁,重阳的心中也还是忐忑。想着陈御白左手腕上那深深的伤口,重阳的心里就一阵发寒。
万一那人再来怎么办?重阳焦躁的睡不着觉,索性站起来在病房四处走动。窗帘没有关,月光透过窗倾泻下来,照到陈御白那张苍白的小脸上。
她安静的像个天使。
重阳实在不敢想象,眼前的陈御白到底得罪了谁,居然有人会对她下这样的手!
重阳站在陈御白的床边多看了两眼。陈御白长得美,是那种精致的漂亮,她的脸上似乎有一种魔力,让人越看越喜欢,以至于让重阳一时挪不开眼。
凌晨一点多,护士刚巡完房,就在崇阳的紧绷的神经略微开始放松的时候,已经安静下来的走廊上,忽然响起了高跟鞋的声音。
“哒哒……哒哒……”
那声音踩在瓷砖上,显得如此清晰!重阳两只耳朵都竖了起来,那高跟鞋的声音,走在房门前就停止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