十月中旬，在一节穿越阿尔卑斯山的火车一等车厢里，坐着对引人注目的男女，他们穿着考究、简洁，女士拥有一头金色的及肩短发，而男人则带着金色边框的眼镜。他们看上去像是一对夫妻，因为彼此的无名指上带着同款的钻戒。只是这对俊男靓女兴致不太高，虽然从女士右手边的窗子便可望见雪白的山峰和蓝似宝石的天空，可他们依旧不为这美丽的景色感到开心。

坐在他们对面的是一位叫约翰·马克斯的奥地利牙医，他是为了去苏黎世出差才坐上了这列火车，他是个特别热衷于闲聊的人，所以他的病人们比起治牙时的痛苦更厌烦他没有止境的唠叨。自火车开动以来，他就盯着这对夫妻，健谈的基因已经在他的嘴里蠢蠢欲动。然而二人从一开始就没讲过话，男的似乎在看手里的工作，女的则一直盯着窗外。

约翰再也憋不住了，他望着女士的侧颜道：“再过一阵子这条路就得铲雪了。”

金发的女人看了过来，这时候牙医才注意到她有一双美丽的绿眼睛，当他被它们所凝视的时候，男人的心开始怦怦跳起来。那位女士忽然扯出个温柔的微笑，与之前冰冷望向窗外的表情形成鲜明对比。

“那还有一个多月呢，在这之前还会有许多游客选择这条线路。”

他以为他们是外国人。然而现在见她如此了解情况、不免既失望又开心：“是的，秋天的时候这趟火车的二等座全是来自各地叽叽喳喳的学生们，有的甚至还翘课。”

像是想起了什么，那位女士又看向了窗外。“那听起来像是我的儿子会干的事情。他十岁的时候曾偷偷和同学计划要环游欧洲，他们偷了家里的车，结果还没开出社区就被警察逮住了。”此时本在全神贯注地看手里文件的戴眼镜的男人终于抬起头来，他和他的妻子相互看了一眼，彼此脸上浮现出心知肚明的笑容。

约翰伸手同他们握手，并且互相交换了姓名。在德语地区，普朗并不是个常见姓，所以牙医推测他们是英国人或者爱尔兰人的移民？

“我不得不说，我没想到你们已经有儿子了。你们看起来还很年轻。”他这句话是对莉莉说的，但是詹姆斯先开口道：

“他已经上高中了。”

牙医再次张大了嘴巴。“学校生活怎么样？”

男人摘掉了自己的眼镜，他揉着自己高挺的鼻梁：“我们将他送到了一个封闭式的改造中心，每天只准吃两餐，剃成光头，和一群问题少年一起在沙子上打滚，每个月还得交一大笔钱。”由于他说话时神情严肃，以致于牙医刚开始都没听出他在开玩笑，直到女人笑起来，她英俊的丈夫才一摊手，“他读的是第二好的学校，图书馆，温室和游泳池，除了每年喜欢办无数场舞会派对沙龙之外，没有任何不好的地方。”

牙医正羡慕着，忽然有一只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。一位身着西装的男人用极浓的口音说道：“先生，我可以与你换个位置吗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