重症监护室内,仪器的滴答声和白衣天使的低语声像是一种连接阴阳界的咒语。
陈御白又开始耳鸣,她似乎看到了幻象,在重症监护室的正中,忽然走出一个穿着黑色衣服的人,那人一出现,屋里的病人都似乎都开始灵魂出窍。
那黑衣人拉着已经完全要出窍的一人,那人身边的仪器忽然发出急促的鸣叫!陈御白看见护士飞奔,看见医生抢救。
有护士催促她离开,她转头,看到重阳的身体虚虚地飘了起来,那黑衣人看到了,一把拉过手里飘忽的灵魂,看了看重阳。
陈御白明知无用,却还是一遍一遍地将重阳半透明的灵体往身体上按,她像是魔怔了一般,在重阳的身体上方一遍一遍地重复这在别人眼里毫无意义的动作,怕那黑衣人看过来,她毫无犹豫地挡在了重阳的床前!
几个护士连拖带拽把陈御白扔出重症监护室的大门,陈御白甚至连身上的防护服都没脱。
陈御白捂着脑袋,她又开始耳鸣,耳鸣后剧烈的疼痛让陈御白一个踉跄。
重症监护室的门前,蜗居着很多病患的家属,这些人在这里时刻等待一墙之隔的亲人最新的病情变化,他们大多满怀虔诚,甚至会对着监护室的大门跪拜祈求。
陈御白从不信鬼神,但是在这一刻,她宁愿鬼神之说是确有其事。
这样,即使重阳变成了鬼,她也要想尽一切办法把重阳养在家中!
陈御白对着监护室的门怪异地笑出了声。
重症监护室,大概是这个世界上死生之门打开次数最多地地方,是见惯了这人间百态最多的地方,是人心最虔诚的地方,更是悲伤的汇聚之地。
在这里,失去一生挚爱的人比比皆是,失态的人太多,不多她一个陈御白。
陈御白踱步到卫生间,冰凉的水冲刷着陈御白已经开始混乱的神经,陈御白终于有了短暂的清醒。
她听见重症监护室的门口,有人在撕心裂肺的痛哭,重症监护门前,是正在安慰家属的医生和护士。
她挤进人群,拉住一声,着急追问:“重阳呢?我的重阳还好吗?”
旁边的护士赶紧拉开陈御白,说:“在这里,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。”
陈御白晃了晃身子,被人拉出了家属圈。
陈御白怔怔地抬起头,看见了一张与自己有几分相似的脸。她张了张嘴,终于喊出了来人的名字:“程……程玉?”
程玉搀扶着陈御白,皱着眉头,问:“你怎么了?怎么搞成这个样子?人不人鬼不鬼的。”
说完,将人扶进医院里的咖啡馆坐下,又给邵蕴发了消息。
程玉点了两杯苦咖啡,这款咖啡的名字也很贴切,叫:苦果。
陈御白喝了两口,没有任何表情,像是失去了味觉。
程玉见状,说:“现在我们除了祈祷,什么也做不了,陈总,你刚才的样子真的是有点吓人。”
陈御白闷声喝着苦到心肺的咖啡,忍住头痛,说:“谢谢关心。”
程玉看着陈御白,感慨道:“你说,重阳看到你这么关心她,会不会开心到模糊?”
陈御白茫然的摇摇头,说:“不知道。”
程玉微微一笑,感慨道:“重阳说你性格好,长得漂亮,会挣钱还黏人,我之前是不信的,总觉得重阳说的那不是人。现在看到你,感觉何止像不像,简直完全不是那么回事。”
陈御白脸上波澜不惊,说道:“认识她的时候年纪不大,大概正是人生中最单纯的时候。”